竖月

Safe in the cell, kiss and tell, my Clarice.

#德赫/ Matchmaker 下

Summary: 三次赫敏格兰杰想要帮助她的朋友们复合,一次她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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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你们是正在约会吗?”当他们在电影院门口“意外碰面”时,金妮脱口而出,路过的人们纷纷朝他们这儿看来。

“不不不,”德拉科说。我要把格兰杰吊在庄园的门柱上,他暗暗发誓。“我只是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而我不想一个人来麻瓜伦敦,你知道的,麻瓜,梅林啊。”他翻了个白眼。

“所以,”金妮翻了翻她的电影票,“你是对这部讲述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少女四处做媒最后将自己赔进去的经典爱情故事感兴趣吗?”

“不不不,”德拉科一把将哈利拉到身前,“他比较感兴趣。”

“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她说。而当她发现哈利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时,她所努力维持的礼貌彻底崩溃了。

“赫敏,我只问你一次,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不,你真是想太多了。”赫敏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像只无辜的绵羊。就在这时,放映厅的灯黑了下来,金妮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嘴。

“我得去趟洗手间,”赫敏在埃尔顿出场后说,“你要来吗?”她问金妮。

“不了,谢谢。”语气虽然冷淡,但不像她刚来时那样高不可攀了。赫敏似乎已经听见了冰川融化的滴答声。多好的一个主意,她想,用不了多久,她的朋友们又能像先前那样如胶似漆了。赫敏哼着歌回去,却发现德拉科正坐在哈利先前的位置上,而金妮也和她换了座位,正百无聊赖地研究着安全出口。

“怎么回事!”放映厅一黑下来,赫敏就用气声开始了对德拉科的轰炸,“我只不过去上了个厕所!”

“是波特要和我换位置!”

“你就让给他了?德拉科,这根本不像你!”

“我一开始没打算动!但韦斯莱开始讽刺起了波特,那一定是跟你学的!他们俩差点又吵起来!”

“你就不能调节一下吗?”

“所以我换了位置,格兰杰!你是想看他们用魔杖打起来吗?”

“梅林啊,”赫敏捂住额头,无力地倒在电影院的绒面椅子上。“别说话了!”德拉科突然摁住她的胳膊,“你难道不关心吗?丘吉尔回到镇上了。”

“我只是不敢相信我的计划又失败了。”赫敏说。“等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没读过爱玛吗?”

“麻瓜文学,”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轻轻嗤了一声。没来由的,赫敏不想戳破他说谎的样子,也不想指出他沉迷在简奥斯汀世界的样子有多可笑。她凑近德拉科,小声说:“丘吉尔会邀请她跳舞。简收到一架钢琴,爱玛以为是奈特利先生送的,但...”

“哦闭嘴!”德拉科在百忙之中转过脸瞪了她一眼。好极了,赫敏满意地低语。德拉科的脸被微微照亮,他的眉毛因为愤怒微蹙,但很显然他还没来得及从海伯里那些勾人心弦的故事中脱离,爱玛和奈特利让他嘴唇微张。直到现在,赫敏才发现德拉科的手仍然松松地搭在她的小臂上。她僵着身体,强迫自己投入剧情。

如果我再次打扰他看电影,那好像不太礼貌,她想。



03

赫敏看见德拉科出现在小道的尽头。他把风衣领子扯到最高,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她扬起手,刚要开口,德拉科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别喊我的名字!”他惊慌失措地说。

“你又成为哪个黑魔法协会的头头了吗?”她警惕地把手伸进口袋。

“当然不是。”德拉科在她身边坐下,“但至少保持点神秘吧,难道只有我在遵守古老优雅的秘密接头规则吗?”

“没错。我们现代人更喜欢直接出手。”赫敏翻了个白眼。“进入正题,我们上次的任务失败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选个麻瓜公园?”

“我喜欢这里。没人认识我,我能在这里享受安静。”

“永远闲不下来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吗?”德拉科狠狠挨了一记,他怒视着赫敏,她只是拍拍手,开始了她的演讲:“我从刚才被粗鲁打断地地方开始讲。首先,我们上次的任务并不成功。”

“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一塌糊涂。”

“失败的原因,有很多点......”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某人选错了用餐地点。”

“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来帮忙的?”

“我可以同时进行。”

“德拉科!”赫敏听见自己的头发被怒火烧得劈啪作响,“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哦,格兰杰,你是要哭了吗?”

“我没有!”

“梅林,快看呐,赫敏格兰杰在哭呢!”德拉科拉长语调,愉快地把这句话编成了小曲。

“我没哭!”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我是哪部小说的女主角吗?你在霍格沃茨哭的次数比我还多!”

“少胡说了!你才是那个在舞会上哭的人!”

“那天晚上你看见了?”赫敏问。德拉科无法确认她的语气更偏向疑惑还是愤怒,于是他选择了不回答。而无言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心虚,好像他是那天晚上被迷得晕头转向而在舞会结束后跟着格兰杰的愚蠢男孩。不,他才不是。

“德拉科?”赫敏试探性地看向他,“你是在哭吗?”

“格兰杰!”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或者你该告诉他们我弄哭了你,说不定波特和韦斯莱会为了你联起手来打我一顿。”

赫敏噗嗤一声笑了:“哦,谁说你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但你真的愿意为了哈利和金妮牺牲你自己吗?”

“于是我想了更加安全的方法。问题会解决,每个人的脸都会安然无恙。”德拉科从他的厚呢大衣内层取出四张门票,在她面前甩得啪啪作响。“联盟杯,”她接过它们,“你知道魁地奇不能解决一切吧?”

他微笑着,冲她晃动着一根食指,那让赫敏很难控制掰断它的冲动:“邀请韦斯莱和你一起去看,让他们‘偶遇’。”

“真老套,但是挺聪明,”说着,赫敏把票又塞回了他的手里,“你能把它转卖吗?”

“什么?”

“哈利已经邀请了我,我也答应了,他早就买好票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看魁地奇!”

“我不喜欢,但他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梅林,我花了多大力气搞到这些票。我和那个售票员要求离波特的包厢越近越好,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什么跟踪他的变态。”

“好极了,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了。”

“格兰杰!”

“现在该怎么办,跟踪狂?”

计划一时搁浅,他和赫敏陷入短暂的诡异沉默。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假装正在研究黑天鹅和它脚边的面包碎。它不屑一顾地从那些残渣身边经过,蓬松油亮的羽毛显示它只对两英镑以上的非全麦面包感兴趣。它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德拉科,赫敏笑出声来,忍不住转头看他。德拉科正和那只生物大眼瞪小眼。“走开,”他冲它发出嘘声,天鹅毫不示弱地朝他伸长脖子。“我没有面包。”而它只是继续对德拉科扇动翅膀。德拉科曲起自己的双腿,悬在半空中,因为天鹅的喙已经碰上了他的裤子。“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他对赫敏大喊。

“你一直不太招动物喜欢,是吗?”赫敏笑得前仰后合。“哦你这个恶魔,”德拉科尽力保护着他的双腿,“我的家养小精灵会做很好吃的炖鹅肉!”

“家养小精灵?”

“他们有工资和假期!我提出这点的时候他们差点用熨斗烫死我!”德拉科一时不太清楚是谁比较可怕。

“好了,”赫敏享受完了这场闹剧,她捂住嘴,小声施了一个无杖魔法,那只天鹅立刻转身离开,摇摇晃晃地走进湖里。“你不该用魔法的,万一被麻瓜看见怎么办?”德拉科缩在长椅的一角,显然惊魂未定。

“别傻了,麻瓜根本不会在意我们在做什么,他们只会觉得我捂住嘴是为了打喷嚏,”赫敏说,“而且,不把你救出来,我该怎么和你讨论我的新点子呢?”

“你想到什么了?”

“约金妮出去吧。”恐惧在德拉科脸上扩散,他仿佛看见蛇怪倒影一般:“我宁愿被天鹅吃掉。”

赫敏看他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只因为长得太丑而卖不出去的神奇动物:“拜托,再试一次。”

“我...”

“最后一次,德拉科,你能损失什么呢?”

很多,德拉科想。如果他不帮助波特,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他在下一次任务里出一点儿小事故,而自己不得不忍受一个新顶上来的毛头小子做搭档,即使是那样,也不值得他去邀请金妮。

“或者,”德拉科不知道如何扑灭赫敏的熊熊热情,他不知道给她来一个清水如泉咒语会不会管用,“我约你出去。韦斯莱一定会感兴趣,你只要请她帮你出出主意,陪你一起去看比赛。”话从德拉科的舌尖跳出,他说得清晰流利,好像已经在脑海里提前排练过几十遍,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邀请韦斯莱不值得,难道麻瓜出身的赫敏就更值得吗?他无暇反驳自己,因为赫敏已经用一阵大笑打断了他的思考。

“不,”她尝试着忍了忍,结果带来了更严重的后果。她笑得喘不上气来,脸颊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德拉科羞愤交加地看着她。“金妮不会相信你能约到我的。”

“为什么?”

“你是个斯莱特林,你一向不喜欢麻瓜出身的巫师——原谅我,但我已经尽量委婉一点了,”她掰着手指,喝了吐真剂一样叨叨个不停,“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很显然,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听起来我没什么不合适的。”

“德拉科,”她忽然收起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德拉科感觉自己是个被教授训斥的二年级男孩。“别再想了,这不可能。”



德拉科最后还是邀请了金妮。她用一个问号回复了他。而在德拉科更加真实,诚恳,被赫敏强加了许多恶心词语的第二封信之后,她答应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不愿再回忆。因为他们不得不紧紧贴在包厢的椅背上,试图与它融为一体。引用德拉科的话,“那是我见过最惨烈和痛苦的场面了,对,没错,伏地魔还在我家餐桌上开过会呢”。哈利和金妮两看生厌,从他们碰面开始,赫敏就不得不阻止一场对决发生。德拉科只是坐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观看这场闹剧。赫敏不得不在拉架的空隙抽出魔杖敲他的脑袋。在某个瞬间,她甚至祈祷有个游走球击中她,至少在坟墓里她不用再为两个好朋友操心。更糟糕的是,德拉科和她坐在一起时,取景框就对准了他们。记者们甚至对哈利和金妮毫不感兴趣。战争英雄和最臭名昭著的家族继承人,她觉得自己坐在了丽塔斯基特的厄里斯魔镜前。他们一离开包厢,人们立刻围上来问他是否在和德拉科约会。

没错,因为我的脑子里进炸尾螺了。她想这样回复那个记者,却被德拉科拉住。他摇摇头,示意她保持沉默。

他们匆匆离开球场,赫敏只希望人们少注意她一点。而她的愿望通常很难达成。

“格兰杰小姐,能对你们的关系下个定义吗?”一个戴着无檐帽的男人对他们大喊。

“我拒绝作出任何评论。”

“你是因为感情受伤而性情大变吗?”哦,好极了,熟悉的声音。

“我...”

“在和魁地奇球星罗恩韦斯莱的感情告一段落后,赫敏格兰杰似乎并未止步,开始尝试新的领域,投入了前食死徒,著名的纯血拥簇者,德拉科马尔福的臂弯。相约共观魁地奇,是一时风流还是佳话的开始?”赫敏才刚张开嘴,斯基特就敲敲纸面,那只恼人的羽毛笔立刻开始龙飞凤舞起来。

“他不是纯血的拥簇者,而且我也没和...”她才刚刚张嘴,德拉科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嘿,德拉科,我警告你...”

“德拉科?”那个老甲虫狐疑地推了推眼镜,示意羽毛笔跟上,“你们已经亲昵到开始互称教名了吗?格兰杰小姐,你是在为他辩护吗?”

“我没有...”德拉科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一手拉着她向前,一手拨开挡路的人群。他对哈利点点头,随即幻影移形离开了。

赫敏头晕目眩地落在地上。刚一站稳,她就推开了他。她被气得头昏脑胀,一半是因为疯狂的记者,一半是因为德拉科,她简直不知道该在谁身上用一大堆禁咒。“你就这么带着我离开了?你知道那个疯子会怎么写我们吗?”

“不管你说了什么,她只会加工一切从你嘴里出来的东西,格兰杰,你还不明白吗。她马上就要写到你戴着我曾祖母的戒指,准备下个月在庄园和我完婚了。”

赫敏瘪了瘪嘴,她知道他说得对。“我以为在上次被你关了几天之后,她会吸取教训。”

“你怎么会知道?”

他耸耸肩:“波特上次在办公室说漏嘴了。”

“那真是太久以前的事了,她或许该重新尝尝那个滋味。”

“别理她。”

“她不该那样写我,更不应该那样写你!如果这篇报道发行,人们对你的偏见只会更深。”

“我不太在乎,”他说。直到这时,赫敏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马尔福庄园比上次看起来明亮多了,他们似乎撤走了那些陈旧的挂毯,拉开了所有窗帘。“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原谅我,我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这里。没把你带去白金汉宫真是抱歉。”赫敏白了他一眼,走到壁炉边准备离开。“别走。”德拉科突然开口。他挠挠脑袋,赫敏不敢相信她在德拉科身上看到了一丝窘迫:“我是说,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哦,可是我...”

“只是一顿晚饭,你可以随意和我讨论你的任何计划。”

“哦,”赫敏有些震惊,可她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社交礼仪,“我不想打扰你。”

“妈妈不在,”如果她没有发疯,她不会觉得德拉科的语气充满坚持和期待。“炖鹅肉怎么样?”他朝着那个紧闭的豪华大门努努嘴。

她的脑海闪过一刻怀疑,但那很快就被餐厅里飘来的巧克力香气掩盖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有点饿,斯基特和哈利让她筋疲力尽,而且,只是一顿晚饭。

“好吧,”她说。



或许她真的该放弃了,赫敏长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她看着自己红头发的好友,幸福的金妮,她想,永远都不需要和马尔福打交道。下一秒,她就被金妮吓得怀疑自己是否在占卜学上低估了自己。

“我想邀请德拉科约会。”

赫敏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站在原地,等待着乔治或是罗恩跳出来冲她大喊“你被整啦”,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金妮依然满眼含着期望,等待着她的回复。她的瞳孔是正常大小,情绪也很稳定,没有服用迷情剂的迹象。于是赫敏只好接下去。“你,和他?”

“没错。”

“你为什么想和他...呃,约会。”

“哦梅林,这也许还要感谢你。我直到最近才发现德拉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很傲慢,像个公鸡,但他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那样优雅,在影院体贴地同意和我换位置,他甚至还邀请我去看魁地奇。没准我们能合得来。他真的很完美,我想我或许该试试。”

赫敏张着嘴,像是被施了石化咒语。她用含糊的音节应和着金妮,大脑则进入了宕机状态。我做了个错误决定,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亲爱的,”那声音听起来真不像她能发出的,“你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毕竟你和哈利刚刚分手。”

“不,当机会出现,你就得抓住它,不是吗?你和他一起在魔法部,能帮我打听打听他有什么爱好吗?”

她机械地点头,金妮高兴地拥抱住她。赫敏低下头,木然地拍拍她的手臂,好像也在为朋友高兴。她盯着房间内的某处,无法控制自己往更深处思考,像脚底打滑一般,彻底跌进深渊里去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像箭似的从她脑中穿过,我爱上德拉科了,那声音在她心底说。

可悲的是,她没办法否认这点。



德拉科来到他们第一天讨论的那片草坪。他一开始因为没带着好主意来而感到紧张,并且担心了一会儿自己的防护咒语是否牢靠,但当他开口时,赫敏告诉他没关系。他一开始没弄明白她在说什么,她甚至没提到波特,只是问了一些关于小韦斯莱的问题。

“更了解她的人是你,或是波特。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利...现在我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可我们真的该停止了。”

“停止?但我以为...”

“是时候该停下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可能再复合了。”

“但格兰芬多从来不会放弃!”他不得不停下来,回味了好几遍这完全不符合他绿色天性的话。“你不会放弃的。至少我从来没见你放弃过。”

“现在你见到了。”

“可...”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赫敏的笑看起来不大真诚,“我以为这会让你喜出望外。”

“也许以前会是这样,但是...”他愤怒地攥紧拳头,“该死的,格兰杰,那两个可都是你的朋友。”

“正因如此,所以我不能再这么做了。”

“是因为我们失败太多次了吗?其实我们可以再试几次...”

“不。”

“是因为我曾经那样对过你?”

赫敏只是一味摇头。

“是因为我曾经是食死徒?”许久,德拉科迟疑地问出这句话。

“当然不是!”赫敏大叫起来,这把他俩都吓了一大跳。赫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乱跳,她都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她额头上的几根血管里是怎样簌簌流动的。她慌张地抓起包,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下,”德拉科抓住她,她想要挣脱,可是他紧紧的钳住她的手臂,赫敏头一次这样慌张无措,同时又无比羞愧。她做了最大的蠢事,她自以为是地摆布金妮的爱情,结果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哈利该怎么办呢?还有她,她不敢承认,当金妮说出德拉科名字的一瞬间,那种嫉妒的感觉熟悉地使她毛骨悚然。她不再是四年级因为舞伴问题而被气得昏头昏脑的女孩了,更何况德拉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能够阻止他追求幸福呢?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她的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德拉科一下慌了神,他松开手,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赫敏摇摇脑袋,德拉科把手帕递给她,那只让她哭得更凶了。“梅林啊,”他的舌头显然不听他使唤,“我把你吓坏了吗?”

“不是的,”赫敏说,她的声音像是泡在水里。“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原因。但德拉科,你值得拥有自己的幸福。”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

“不不不不不!”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赫敏惊讶地回过头去,发现金妮正朝他们狂奔而来,她高举着一个望远镜,而望远镜的另一端正挂在哈利的脖子上,他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不知道是因为金妮跑得太快还是因为他就快要被皮绳勒断脖子。

“怎么回事?”金妮倚在哈利身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举起一根手指,示意赫敏稍等,直到她能够呼吸进足够多的空气后,她才开口:“你不能因为我放弃德拉科。”

“什么?!”这下轮到德拉科大叫起来,“什么叫为了我?”

“因为我告诉她我想约你出去。”

“金妮!”赫敏惊恐地对她挤眉弄眼,试图用眼睛眉毛拼写出“哈利还在这儿呢”。而哈利只是点点头,他的声带还没从那根望远镜皮带造成的伤害里恢复。

“但你和波特...”德拉科指着他们,哈利正搂着金妮的腰,防止她瘫在地上,他们和前几次剑拔弩张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不会和你出去的,”德拉科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

“我才不会和你约会呢,”金妮瞪了德拉科一眼,不再看他。她牵起赫敏的手:“你不用考虑我。”

“可你明明告诉我...那你们...前几次?”赫敏被当下的局面打乱了手脚。如果金妮和哈利现在打起来,她会有几十种解决方案,而当他们在她面前爱得如胶似漆时,她却一下宕机了。

“我和哈利早就复合了。但当我们意识到你和德拉科在做什么时,我决定利用这一次机会。至少某个人能够承认自己的感觉了。”她说,不住地瞥向德拉科。

“谁?”

“我的一个同事,”好极了,德拉科想,哈利波特又来横插一脚,“他喜欢我的朋友,而他太窝囊,不敢对她多说一个字。”

“波特,我发誓...”

“并且,”哈利扬起眉毛,拔高了音量,“他满足于他们朋友以下的现状,其实我也没什么意见。但在我不慎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女朋友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她的计划。总而言之,他很喜欢她,但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根本算不上事的原因,他没踏出一步。”

好极了,他已经有钱到能雇人帮他说完所有的话了。德拉科叹了口气,极力克制住揍波特一拳的冲动。他转向赫敏,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心:“没错。”

“什么没错?”她的声音像是从一个破掉的风箱里传来。

“波特说的没错。如果你还没听明白的话,我就是他的那个同事,你就是那个朋友。”

“哦,”她说,冷静地像是条刚从冰箱里拖出来的黄瓜。“所以你喜欢我,”赫敏转向德拉科。他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对她的过分镇定起疑,赫敏就嗖地一声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好极了,她跑了。”德拉科回头看向那对自作聪明的爱情鸟,“真是个好主意。”

“别担心,”金妮审视着自己的指甲,“这不会持续太久。”

“我是不是该去找她?”德拉科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她只是过载了,”哈利说,“顺便说一句,你那么关心我和金妮,真是令我感动。”

“你们到底是不是朋友?”德拉科看着云淡风轻的两人,气急败坏地开口。

“我们对处理格兰芬多有经验。”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和谐地像是个唱诗班。

德拉科没办法再继续打转了,他知道她会去哪儿,没有十成把握,但他就是知道。只是他或许已经接受了麻瓜,却还没做好面对麻瓜世界的准备。当德拉科最终摸索到那个公园时,他看起来像是只被车前灯照到的小鹿。天鹅依旧大摇大摆地走在人行道上。它转头看了眼长椅上坐着的女人,又瞥了德拉科一眼,他发誓这只动物露出了鄙视的眼神。“我搞砸了,我不是这么打算的,”德拉科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一只天鹅讲话,“我和她一样不擅长这种事!”

“你为什么和天鹅讲话?”赫敏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水痕。

“我喜欢社交,”他耸耸肩,在她边上坐下,“听着,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你现在在一个麻瓜公园。你肯定不是来野餐的。”

“我只是想确认。你不介意我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也不介意我曾经是个食死徒。你不想伤害金妮,这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唯一理由吗?”他接着问道,朝她靠近了一些。

她没法看着他的眼睛撒谎。该死的,就好像他是个天生的摄魂取念者。赫敏为自己的迟疑感到震惊和疑惑,几年前,在霍格沃茨,甚至是在刚进魔法部的时候,如果他这样发问,那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风波。而仅仅过了几年,仅仅是做了几年不太相干的同事,合伙(也许包含着大量胁迫)撮合金妮和哈利,她就已经无法斩钉截铁地给出否定答案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德拉科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想法,在她看来,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勉强能被称作熟人。

“不,”她没有甩开德拉科握上来的手指,“只是你让我吓了一跳。我不觉得你会喜欢我。”

“既然波特已经说了,我再多承认一点也没关系。在进入魔法部以前,你就是不一样的。”

“我不明白。你讨厌我,讨厌我的一切,我...”她说。德拉科只是摇头。

“怎么可能,德拉科?”

“是这样的,当人产生这种情感的时候,他的大脑会分泌出一种物质...”

“不要在这种时候和我开玩笑!”赫敏大叫,她已经被彻底卷入害怕和紧张的漩涡里,理智似乎已经离开她去圣特罗佩旅行了。

“我没法不这样,”德拉科说,她甚至不知道他还能做出苦笑这个表情,“你宁愿相信我会爱上韦斯莱,都不愿意相信我会爱上你吗?”

“我一直和你吵架,进入魔法部之后,我根本没和你说过话。”

“你想知道吗?”赫敏没能来得及回答,他就说了下去:“在四年级的时候,你那身裙子打败了很多人,包括我。我很害怕,因为我头一次面对这样不可控的东西。我知道我常用的手段没办法打动你,并且我也不会被批准去取悦你。我退缩了,我知道我不该奢望那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我用一切能想到的手段去麻痹我自己。绰号,加入乌姆里奇那个恶心人的小队,更热衷于所谓的黑魔法事业。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我能做的只有点头,发表点对非纯血巫师的评论。你知道人们为什么酗酒,我想我当时和或许和酗酒也没什么两样。”

她注意到他的袖口松松地挽在他的前臂上。“那是什么感觉?”她把他的袖子卷上去,试着触摸那个已经开始褪色的标记。

“疼,我在一瞬间几乎死过去了。我没有准备好接受它,可能永远都不会,但父亲说我必须这样做。我们一家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德拉科轻轻搭上她的手。他的手心湿湿热热的,黏在赫敏的手背上。他记得贝拉嘶哑的尖笑,父亲站在她的身边,他从未见过他那样高兴。德拉科抬起手臂,仔细端详着那个标记。钻心的疼痛已经过去,崭新的标记出现在那里。他看着自己的前臂,它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七年级的时候我几乎见不到你,我希望这样的情形永远保持下去。可你还是出现了,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我看着我的疯子姨妈压在你的身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什么都想不了。所有的期待都消失了。”

“你和别人提过...”

“只有波特。”他在这里停下,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更多。“有次任务,我们都以为逃不出来了。”他只说到这里,赫敏点了点头。她想起两年前哈利躺在圣芒戈的样子。她那时候只顾着照看哈利,甚至不知道德拉科和他一起受了伤。

“那不是你的责任,”他观察着她的表情,赫敏讨厌他这样了解自己,说真的,他们认真相处甚至还不超过一个月。“你那时候和我毫无接触。你不需要知道我的任何消息。”

“也许吧,但...”

“哪怕一秒,赫敏,哪怕一秒种,别做圣人。”他说,然后把手放在赫敏的肩膀上。通常这会让赫敏感到一点不自在,但现在她只是凝视着德拉科,等待他开口。

“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他终于起了头。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她的愤怒又占据了对话的主要角色,德拉科一时分不清现在是谁比较被动。

“听着,”他捏捏赫敏的双肩,那让她暂时安静下来,只用瞪圆的眼睛来表达她的情绪。“在那些事以后,我不可能对你说一个字。我无法接受你觉得我悲惨可怜。”

“那么就这样吗?你也许会这样错过我。”

“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答应我。”德拉科垂下眼睛,眉头挤出一道深痕。

“等等,”他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有一瞬间,他一成不变的那张脸上裂开了一道。“什么叫也许?”

“哦,也许,”她把尾音拖得又长又圆,“就是说或许,大概,有一定可能。”

“别来这套!”他嘶嘶说道。

“也许的意思就是说,你也许该试一试。”

很明显,德拉科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他的手从赫敏的肩膀上无力地滑落下来。他怔怔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的颅骨上烧两个洞。赫敏觉得他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我是个食死徒...”他支支吾吾地说。

“前。”

“我们家向来不欢迎麻瓜出身的女巫。”

“你们家现在只有两个人。你妈妈会喜欢我的。”赫敏说。她不耐烦地走上前去,伸手捧住了德拉科的脸颊。“看着我,德拉科马尔福,我不是因为觉得你的暗恋故事凄惨可怜才和你说这些,不。因为我觉得你值得,因为你是个讨厌在公园里野餐、喜欢读简奥斯汀小说、永远和动物相处不好、丝毫不会劝架的傻瓜。而如果你还继续怀疑自己,那么你就是个更傻的傻瓜,和山巨怪不相上下。就像你说的,格兰芬多从不放弃 所以别再试图说服我了。告诉我,”她摆上那副严肃的会议表情,“你刚刚已经花了十分钟和我忏悔了,你真的还想继续这样做吗?”

德拉科无法活动他的脖子,他的舌头暂时不听使唤,于是他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很好,”赫敏拍拍他,“我就当你承认了。”接着,她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消失了。



+1

德拉科因为这结结实实地生了几天的气,即使他和金妮奇迹般地使德拉科表明心迹,让赫敏注意并爱上了他。该死的斯莱特林,哈利在心中暗骂,他只能默默接受工作时被一些恼人的小咒语“意外”击中,或是德拉科因为太饿而“不得不”拿走午餐中的最后一个三明治。他知道德拉科这么猖狂的原因只能是赫敏的默许。到了这个星期末尾的时候,他从案卷里抬起头,看见德拉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我今天要提前走,”他说,“赫敏和我有一个约会,两个人,单独的。”他的脸上依旧乌云密布,声音却轻盈愉悦地像是三月里的鸟鸣。

“我根本没问你的私人生活。”

“我没在和你讲话。”

“不错,”哈利托一托眼镜,“祝你好运。”

“谢谢,”德拉科在门边停住,转头对他点点头。这时,乌云消失了,那是难得一见的,较少在德拉科脸上出现的真诚微笑,“谢谢你和金妮。”

“小事,”他抖开晚报,德拉科听不见这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大厅的壁炉去了。右下角的一行小字简略地报道了马尔福和格兰杰疑似热恋的新闻。“看看谁是丘比特,”哈利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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