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月

Safe in the cell, kiss and tell, my Clarice.

#德赫/土拨鼠之日 下

有一天德拉科在城堡下抬头向上看时,看见了赫敏在一扇窗边。他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她看见他走来也没开口,只是把另一杯热巧克力推给了他。

杯子里腾起的水雾模糊了他面前的一小片窗户。赫敏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只狮子。

她画的不算好看,甚至有点丑,德拉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翻了个白眼,在下面又写了个“白痴”,画了个指向他的箭头。

德拉科哈出更大一片区域,以便他潇洒创作。

他显然画的更好,一只小蛇在狮子边上张牙舞爪。

他得意地看着她,她舔掉嘴唇上的奶油,又写了一行“自大狂”,再次指向他。

他不甘示弱,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大串“冒失鬼”“自作聪明的万事通”之类的话。

当她回击时,他们的手背撞在了一起。令她惊讶的是,德拉科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两人坐着的窗沿上。

她没有说话,试探性地看向他。

德拉科看向窗外,从耳朵尖到脖颈的尽头都带着诡异的红色。管他呢,反正明天也不会到来。


“你在读什么?”他指了指她放在膝盖上的一本书,试图打破尴尬。

“哦,你不会感兴趣的。”

“说说看。”他坚持。

“呃,他是一个麻瓜诗人。”

“哦梅林,麻瓜也会写诗吗,”他故作惊讶,惹得赫敏不满地一瞥,“读读看。”

“既然这样,”她随手翻开一页。

“我那爱情的火焰里余烬未熄;

然而不要再让它给你造成痛苦。”

他摸了摸鼻子:“多愁善感的麻瓜。”

“这才不是多愁善感!,”她激烈地反驳道。“听着,”她继续念道,“我因毫无希望而默默无语地深爱过你,忍受着那人尽皆知的嫉妒和怯懦所带来的痛。”

他沉默地看向窗外,过了很久,才像叹气一样地说道:“不,我不理解什么是毫无希望”

“我没问你的意见。”她感到有点不对劲。


她不清楚自己呆了多久,是一个月还是半年。她每天都找点新的事来干,并且逐渐提高那些事的冒险等级,循序渐进地展露格兰芬多的冒险因子。而德拉科可能也确实受到了她的感染。有一天,他站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大声朗读了一段情诗。昨天,他在众目睽睽下吻了她的脸颊。


当他朗读情诗的时候,会有斯莱特林的女生昏倒,她会晚至少十分钟才能回到宿舍,因为走廊上挤满了想要打听“那个幸运女生”的人。

当他吻她的时候,她在路上会被一堆斯莱特林缠半小时,回到休息室,处理叽叽喳喳的格兰芬多至少要花一小时以上。

赫敏格兰杰的生活是笔直向前的轨道,永远做好了规划,而德拉科则是她有序生活的一点点变量,足够让她偏离方向,走一小段她从未走过的弯路。

她并不反感,甚至有点陶醉其中。她可以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德拉科和她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当某天她起床后整理头发时,拉文德谈起了她的圣诞安排。

“没有。”等等,她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段对话。

“今天是几号?”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三号啊。”

她回来了,她的世界重新向前了,她终于可以进行新的课程了。赫敏格兰杰此刻只想原地起舞。

她哼着歌收拾着书,完全不顾拉文德诧异的目光。她现在只想立刻与德拉科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没找到德拉科,邓布利多说他一早就请假回家了。


三天后,她在走廊里遇见了他。他迅速消瘦了一圈,眼下的乌青深的吓人,显然他也没有打理自己,过多的发胶让他的头发不自然地在头顶炸开。


她试探性地出声:“德拉科?”

他梦游一样地抬头看她,眼神涣散。

“德拉科,”她伸手拉他,“你怎么了?”

他的神智终于回来了,他揉了揉额头,“天哪,你不该在这里。”

赫敏的手被用力甩开,她惊诧地看着他。“别这样,我说真的,都结束了,”他眼里的冷漠和决绝好像房檐上挂着的冰锥,“别靠近我,别再和我说话,别再和我有任何牵扯,忘记这件事,好吗?”

“你什么意思?”

“拜托,”他绝望地背过身。

“发生了什么?”

“我们脱离现实太久了,久到你我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他说,“落地,好吗?别这么不现实。”

“我不明白...”

“我们相差太多了!”他大吼,赫敏觉得有什么一下攥紧了她。“你还是觉得我是个泥巴种,是吗?”

“不。我说过了,你不明白。”他离开了,赫敏鼻子发酸,眼眶里有什么要汹涌而出。


她的生活再次正常。

她想过很多原因,但他说过,她不明白,那么那个原因一定是她想不出来的。

她不是很在乎。他说的对,落地,她不可能永远都骑着扫帚飞在天上。

她没去找过德拉科,他也没来找过她。偶尔在大厅里碰见时,他只是撞开她的肩膀,潇洒地走过。

也许那真的是一个魔法或是一场梦,其实切身经历者也只有她一个。但梦里的一切都那样真实,不管是热可可或是德拉科的吻,那样真切的温度让她没法说服自己。

曾经的誓言与爱语永远封起,然后被扔进那个十二月的裂缝,回声中震荡起微弱心声永远不会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最后成为了一名食死徒,马尔福家几乎名誉扫地。

她最后和哈利一起击败了伏地魔,女英雄的名字从来没这么响亮过。

名叫赫敏格兰杰的火车又笔直地向前开,但她偶尔会怀念那次有些疯狂的偏离轨道。那时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明天”,没人会想“将来”。她所有关于人生的计划全都成了一张废纸,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孩子,遥不可及的魔法部长的位置,这些日子和德拉科让她第一次没去想这些。

因为没有计划,她也没料到差异与分歧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在战后一切明了时,她又想过这件事。她觉得这次她或许猜对了,但她从来没找他要过答案。当一切都已经无法逆转时,原因就显得无足轻重。赫敏清楚她不可能再次停留,她只能落地,继续向前走。等待这些遥远的、不清晰的记忆最终成为一个可以随意想起的,当作美丽的童话故事讲给后人的时候。


魔法部里,她假装不认识德拉科,德拉科也表现地像是她从来没来霍格沃茨上过学。她听说他正在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交往。

她过的并不快乐,当然。仿佛是她的一半正在努力地工作,投入地生活,而她的另一半在十二月二日迷了路。


当他来到麻瓜伦敦的时候,他发誓他只是来处理一点事务而已,然后他在一家书店的橱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哦,格兰杰提起过他,那个多愁善感的麻瓜诗人。

他很快找到了那首诗。第一天他把它读了十遍。第二天,他第一次购买了一本麻瓜书籍。

他没有留下那本书。他在扉页写上了一句话,然后把它寄了出去。

“一个小礼物。”他没有写名字,他也不希望格兰杰知道那是谁送给她的。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第二天中午,当他刚刚结束午餐回到办公室时,他看见格兰杰站在他的桌子边上,手上拿着那本书。

“呃,你好?”他后退了半步,因为格兰杰的表情有点恐怖,他很确定那本硬皮封面的诗集砸穿他的脑袋还是很容易的。

“你买的?”她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我买的,当然你不需要还钱给我。”

“我当然不会还钱给你!”她大叫。

“那你今天来我这里...”

“我是来问你为什么要送这本书给我。”

“我在伦敦,然后...呃,我看见了它,上面的那首诗...你曾经...”

“为什么,马尔福。”她放下书,站到他面前,眼睛里有东西在闪闪发光。这不重要,她反复告诉自己。

一个礼物。这句话意味着很多,我很想念你,我很想念那段日子,我从三年级就开始喜欢你,我没有办法无视我家人的生命,我只能投入他的阵营。我清楚什么是毫无希望。

她在等他说出来。

他在等自己说出来,说出这些一旦见光就能给她的生活带来天翻地覆的话。

然而这些话在他的胸膛里肆无忌惮地四向逃散,最终在他的嘴唇间成为一声长叹:“格兰杰。”

他们之间沉默了很久,他可以看见空气的逐渐凝固。

“它只是一个礼物。”他最终打破僵局,在这句话后就抿紧了嘴唇,不打算再多说一个字。

“好吧,谢谢你。”她垂下头,抱着那本书离开了。德拉科看着她关上门,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从口袋里找到那本书的收据,把它撕得粉碎。


他们没人再提起过那件事。在魔法部里,他们仍然假装对方是空气。马尔福先结的婚,理所当然的,在合适的年龄,合适的日子,合适的地点,他向阿斯托利亚求了婚。也许在黑魔王的统治结束后他们两家的名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那场婚礼仍然操办的盛大而合宜。格兰杰和哈利夫妇一起出席,她承认,装饰的白色绸缦很美,热巧克力很甜。

“你好,马尔福。”她站在他面前,看见他的瞳孔剧烈颤抖。他就站在她面前,但她觉得他们离得很远。她听不见自己问候的声音,仿佛它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远到它只能微弱地消散在今天幸福的空气里。

空气里是阿斯托利亚最喜欢的白玫瑰香,浓郁的令她反胃。

马尔福回给了她一个饱满的微笑。他们握了握手,放在报纸的版面上就是一场完美的冰释前嫌。

格兰杰坐在台下看着他宣誓,她眼前突然浮现出马尔福站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的样子。

“你对我意义非凡。”他说,那是一个她忘了名字的巫师诗人写给他的爱人的。大厅里的暖色烛光柔和了他的轮廓,成为了梦里久久不去的一个泡影。

“无论生死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他说,阳光有点刺眼,她想。那个影子和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清晰又模糊。


在婚礼后,他一件件拆开礼物,登记好名单,或是留着送人或是陈列出来。

“德拉科,你漏了一件没拆。”阿斯托利亚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哦,谢谢,我差点忘了。”

“我知道你记性有时候不好。”她拍拍他的肩膀,下楼去花园修剪玫瑰了。这是她每个下午必做的事。

这份礼物没有署名。

他那时或许是想故意藏起来这礼物,永远不去打开它。

但是现在,他只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拆开了绿色的包装纸。

他见过这本诗集,他买下它,送给了格兰杰,然而现在它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翻开第一页,那句话仍然在,只是下面多了几行字。他熟悉的,曾经写在霍格沃茨的玻璃窗上的那个字迹。

“我因毫无希望而默默无语地深爱过你。”

“To Draco Malfoy.”

“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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