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月

－本章完结

“我是个白痴，金妮，”赫敏揉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不，你不是，”金妮温柔地说，“你在一个糟糕的情况中发现了他，然后你发脾气了。”

“但为什么我总是发脾气呢？而且他真的处在一个糟糕的情况中吗？如果他真的是在大厅里亲帕金森呢？”她面无表情地说。

“现在，你知道她找到了他，然后把他钉在了那里。而且这不像马尔福会抱怨的，他知道和你在一起他有时就必须忍受你——不是在说你不是个好女友！”金妮匆忙地补充。“振作点，赫敏，别再自怨自艾了！”

“好吧。也许他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这不能改变他说了——我说了什么，我是个白痴，”赫敏哀嚎着。

“你可以呆在你的寝室，像这样一直大哭，或者你可以去大厅吃晚饭，随你。”

“呆在这儿，远离那群满嘴都是站队的傻瓜，或者边吃晚饭边忍受傻到不行的嘲弄和欢呼？真是难以抉择啊。”

金妮耸耸肩。“随你吧，不过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大厅。”

赫敏看着她离开，继续放纵自己沉浸在自怜中。毕竟，她活该。他都说了，他想和她在一起，那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最想听到的话，而她只在乎自己，不停地羞辱着他，甚至告诉他她不会再爱他了。如果当时她明白，即使到现在为止，她还一直爱着他，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

他本该说点什么，赫敏苦涩地想。每次我们吵架，他总是那样轻易地投降。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能说那种话。赫敏知道，就算被她激怒，德拉科也绝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怎么可能原谅她呢？除非她对他坦白，她也很想他，还想和他在一起，然后结束这场弱智的年度分手大战。赫敏知道，这样就能让一切恢复正常。

在走下楼去找德拉科的过程中，赫敏依旧像过去几天一样被嘘声和喝彩声包围。然而今天她意识到，还有点别的在跟着她。考迈克麦克拉根，那个高大结实的男孩，很明显，正在尾随她。他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坐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跟上她，但一个字都没说。赫敏被他的阴影笼罩着，一口气跑下三楼，终于撞进一个死角。她有意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猛的把脸转向他。

“考迈克，我知道你在跟着我。”

他停了下来，装作无辜地看向四周。“我只是去...去...去吃晚餐？”他心虚地说。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去哪里，因为你正在尾随我，”赫敏说。“如果你想询问更多有关德拉科的细节，马上转身滚开，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会再谈论我们分手的原因了！”

考迈克看着她。“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我真的有事，我要下楼了——”

“格兰杰，我不是来和你谈论马尔福的，”考迈克平静地说，仿佛她和他开了个玩笑。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赫敏怀疑地问。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考迈克有点不自信。

“就这样？”

“呃，我猜是这样。”

“哦，好吧，我很好，谢谢。如果你没别的事...”

“不不不，我还没说完，”考迈克迅速说。“我是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好，一点都不思念他或者别的什么...”

赫敏疑惑地扬起了眉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着，格兰杰，我一直觉得你和马尔福在一起是个错误。当然，我们一直期待着你们的恋爱，但我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期待你们分手的人。终于，你现在是单身了，然后我，我，呃，天啊，赫敏，给我个机会。”

赫敏努力不去嘲笑他话里的每一个字。“你是说，和你在一起？”

“你同意了？”考迈克急切地问。

赫敏张口结舌，不能理解考迈克是如何把沉默当作“yes”的。赫敏只是后退几步，途中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骑士。它跳了起来，考迈克正不断靠近（或者可以说是逼近）她，她只好重新靠在桌子上，她知道这种妥协的姿势很容易让旁观者误解。她不得不把一只手挡在身前，拼命阻止着他，另一只手则撑在桌上，拉开他那张以惊人速度接近她的脸。

“如果这能让你好点，”她都能感觉到考迈克的呼吸，“我站在你这边。”他靠近赫敏，她的后背已经被痛苦地压在了桌边上。

“呃，”赫敏低声说。“我不感兴趣，麦克拉根，离我远点，你这个肮脏的小——”

在她说完之前，有人把考迈克一把拉开，把他扔到了刚刚逃离现场的骑士身上，然后紧紧地抓住了赫敏的肩膀。

“麦克拉根？”德拉科不敢相信地说。“你认真的？”

“什么？不！他就是个混蛋，是他把我困在这儿的——！”

“嘿！你好像没注意到我和赫敏正有一场私密的对话——”

“滚开，”德拉科冲他大吼。“否则我会诅咒你。”

麦克拉根，很明显被德拉科扯开他方式的野蛮程度震惊到了，看起来十分惊恐，立刻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大厅，给了他们私人空间。

“所以呢？帕金森把她的嘴唇贴到我身上，然后你就和麦克拉根搞在一起了？”德拉科愤怒地说，这是他们第二次独处。

“我没和任何人搞上，我正在去大厅的路上，然后——！”

“首先，你告诉我，你不会再爱上我，然后你就干出这种事。赫敏，你是不是想彻底毁了我？别停，继续戴着你的该死的徽章，证明你一点也没错。”

他打算转身离开，但赫敏绝不会让这个花花公子这么轻易地跑掉。“你这个饭桶 ，马尔福！”她大喊。

德拉科猛的转头看她。“又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你又想出什么理由来责备我了吗？”

“不，”赫敏愤怒地说。“我本来打算下楼找你，然后告诉你一切你可能想听的话。我本来想扯掉这个天杀的徽章，然后承担一切责任。但是我想你根本抽不出时间，不是吗？”

德拉科已经做好了回击的打算，但他忽然泄气了。他的嘴像一条脱水的鱼那样一张一合，但赫敏一个字也听不见。

“你想让我戴着这个徽章？好，我会的。但你得明白，我有充足的理由戴着它，因为这次你不能把错都推到我头上。这回，你不能怪我反应过激，或者太敏感——这回，全是你的错，马尔福，和我无关。”

她转过身，等着德拉科叫她回来，等着他拉住她的手臂，因为他不可能就这么让她走了...但什么也没发生。她抿紧嘴唇，大步走出大厅，知道她又一次让自己失望，然后她会又一次在宿舍里，沉浸于悲伤之中。

德拉科接下来几天一直十分消沉，仿佛他是一具行尸走肉。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并且意识到这对前情侣之间一定发生了点什么，但没人有胆子直接问他们。他缺席的唯一好处就是大家都很同情他，并且徽章，挥舞的旗帜和互相辱骂明显减少了。实际上，许多人仍然在大厅或是走廊里高喊格兰杰队和马尔福队，但一看见魂不守舍的马尔福或者要杀人一样的赫敏，这事就很容易停止了。

“发生什么了？”布雷斯问了第一百万遍。

“闭嘴，”德拉科戳着他的培根。

“得了吧，我是你的好哥们。如果你告诉我，马尔福队T恤给你打八折，”他鼓励道。德拉科的脸上立刻写满抗拒。“不行？好吧，五折，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他在他最好的朋友面前抖开那件T恤，德拉科空洞地盯着它。他迟钝地接过它，然后把它泡在了他手边那个装满南瓜汁的壶里。布雷斯抗议地叫了起来，匆忙地拿出那件透湿的T恤。

“你欠我五加隆！”他激动地说。

“你还欠我安静的两周，甚至本来可以是和赫敏在一起的两周，只要他妈给我点讨论事情的私人空间，没有搞这个该死的马戏团活动。”

终于，布雷斯听见了他朋友无奈的声音，他满含歉意地看着他。他把那件湿T恤放在一边，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听着，这会停止的，然后你就可以和格兰杰在没有全校注视的状态下说话。这只是一个短期的赚钱机会，而且我已经狠捞一笔了...事实上，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和她谈谈！”

布雷斯指了指坐的离斯莱特林远远的赫敏。德拉科匆匆瞥了她一眼，像往常一样，迎接她的是一群支持者的欢呼，夹杂着一些嘘声。他看见赫敏的肩膀垂了下来，他很想立刻坐到她的身边，确认她没事。

“不可能了，”德拉科沮丧地说。“她自己告诉我，我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了。而且当她想和我谈谈时，我说了一堆蠢话...我永远没法让她回心转意了。”

“啊，那是因为你是个白痴，但我知道她说不可能再爱上你是在撒谎，”布雷斯坚定地说。“她想证明，但不是真的。她爱你。”

“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不能让她回到我身边了。”

“你当然可以，”布雷斯听起来很有信心。“猛烈进攻，她肯定会回来。”

“猛烈进攻？比如？”

“我不知道，比如说向全校表明你的爱？”

“拜托，这不是个烂大街的三流爱情小说。”

“总比你好点。我不知道，”布雷斯又说了一遍，拨弄着他的徽章。“站在她那边。”

德拉科茫然地看着他的朋友。“什么？”

“站在她那边。你知道，过去两周每个人都在做这事。我觉得你也可以。不管是你的，她的，还是你们两个人的错，至少这能确认年度分手大战的冠军。”

成百上千万的方法立刻涌入德拉科的大脑，从最隐晦的到最激烈的。过去的两周内，每天都充斥着失控的呼喊，持续进行的嘲笑和永不停歇的马尔福队和格兰杰队的促销。感谢他的同学，这是他人生中最难以忍受的两周，他总觉得这事不可能轻易结束。他将不得不以最尴尬，但最有可能令人满意的方法来解决这个比赛。德拉科做了个深呼吸，他坚信至少自己还保持了自我，而他的同学们的积极参与也许能帮他追回女朋友。

“帮我个忙，”德拉科灵光一现，悄悄地对布雷斯说，“让他们安静下来，我有话要说。”

“说话？你要说什么？”

“你还欠我呢，”德拉科提醒他。“我不知道，说点和马尔福队有关的事。”

布雷斯脸色大变。“德拉科，你打算让自己难堪吗？”

德拉科艰难地放下了他的自尊。“别问。让他们闭嘴，好吗？”

布雷斯点点头。“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嘿！马尔福队的支持者们！让我们大呼三声万岁！”他奋力大喊，教师们烦躁地看着他，但德拉科的支持者立刻加入，赫敏支持者的抗议声也响了起来。

德拉科抓住了他们短暂的分神。他一边飞速运转着他的大脑，一边离开座位，站在斯莱特林的桌子上，走到了大厅前面，每个人都盯着他。

“嘿！嘿！大家好！”他不顾一切地喊道。“看这里！”

他在人群里找到了赫敏疑惑而又尴尬的脸。马尔福队的高呼结束后，人群里一片嘈杂，每个人都意识到德拉科肯定要干点大的。他停了停，深深看了一眼赫敏，然后继续他的讲话。

“我有些话要说，”所有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他身上。“最重要的一点，这一切必须得结束了。整件事都开始变得越来越傻了，而且现在，可以说是离谱。为什么你们不能承认这已经开始过时了呢？我是说，你们都不累吗？整整两个星期，站这个站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关心一个和你们根本没关系的分手，我真想掐死你们！”他的话引起了一些嘘声，但他忽视了这些无聊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无论如何，你们站哪队从来都不是个问题。在场的所有马尔福队的支持者，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你们站错队了。而如果你是格兰杰队的，我想你们也是，但看在我得把女朋友追回来的份上，你们是对的。”全场一片死寂，于是德拉科鼓足勇气，孤注一掷。

“我？我永远站在她那边，如果她能回到我身边的话。我们为了很多傻事而争吵，我们有时不能理解对方，偶尔会变的更加严重——但最终，我总会回到她身边。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在这些天里学会怎么和对方见面。”

说完这番话，他扯下了他自己的徽章，拿出了他为格兰杰队买的那个，骄傲地把它别在胸口。

“我？我是格兰杰队的。你站哪边？”

他的演讲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结束，每个人的眼睛都在他和赫敏之间徘徊。她满脸通红，在她移动之前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她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格兰芬多的桌子上，羞怯却坚定地说道：“我站在他那边。”

然后，她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鲜艳的绿色徽章，把它别了起来。

她的话赢得了一片和魁地奇比赛时相当的热烈掌声，一些人不舒服地抬起了眉毛。但对于德拉科来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他立刻冲向格兰芬多的桌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散步吗？”

赫敏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微笑。当他们离开大厅时，他们注意到一些人摘下了徽章，一些人正在为打赌的输赢付钱，但他们听见的更多是激烈的掌声，一点也没夹杂“格兰杰队”和“马尔福队”。

“如果我再次听到这种黏糊糊的演讲，你和我就别做朋友了，”几天后，布雷斯对德拉科说，他们习惯性的在格兰芬多桌边停下。

“不是你建议我做点狗血又激烈的事的吗？”德拉科愉悦地说。

“好吧好吧，”布雷斯心烦意乱。

他们走向坐在格兰芬多长椅上的赫敏以及她的同伴，德拉科悄悄走近她，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布雷斯刚才说，他再也不想听到一个那样的演讲。”

“只要不是因为年度分手大战，我不会介意的，”赫敏直言不讳地说。

“这是笔赚钱的大买卖！”布雷斯辩解道。

“看，是张秋和迈克尔科纳，看起来他们吵了一架！”金妮迅速对着所有人小声说道。

“我听说他们分手了，”罗恩喝了一口粥，补充道。

“不可能，”布雷斯吃惊地说。“也许——”

“不，”赫敏和德拉科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徽章，没有旗帜，没有弱智T恤和其它这类东西，好吗？”赫敏严厉地说。“给这对可怜的鸳鸯一点私人空间。”

“什么？”布雷斯抱怨着。“这是个——”

“赚钱的大买卖，我们知道，”整桌人大声说道。

“德拉科，如果你和我一起做徽章，我可以给你分红，你在给它们变形的时候比我快多了。”

赫敏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敢。”

“看在钱的份上？”他试探性地问道。

“嘿，他是我的好哥们，他想做就做！”

“但他也知道毫无隐私是什么滋味，”赫敏意有所指。

“想想加隆！”德拉科怂恿着她。

“啊哦，”哈利压低声音说道，意识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立刻跟着其他人逃离了赫敏暴怒的目光。

“你他妈站哪边，德拉科？”

“哦对了，”布雷斯打断了他们。“如果你们想知道是谁赢了年度分手大战，我这儿正好有张单子...”他的脸抽搐了一下，手疯狂的翻遍了他的披风口袋。“我不记得所有商品的销售结果了，但是——啊，在这里。”

他拿出了那张单子，边打开边说：“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的话——”

“不！”桌上一半的人都在大叫。

德拉科和赫敏惊讶地看着他们。“什么？为什么？”赫敏皱起了眉毛。

“我不介意听听谁赢了，”德拉科耸耸肩。

“不行，”金妮坚定地说，拿走了那张有最终结果的羊皮纸。她把它放在桌上，挥动着魔杖点燃了它。德拉科和赫敏震惊地看着她。“这么做是对的，相信我。”

“好吧。不管怎样，这没多大关系。我总是站在他那边。我永远都会，”赫敏转头对他笑了。“你呢？”她玩味地问德拉科。

“当然是你。我永远站你这边。”

为了提醒她，他按了按袍子上的那个徽章，赫敏的首字母和笑脸出现在上面，他将永远把这个戴着心上。